沉默缠绕着,我实在是太想说话
潮水、篝火、蝴蝶和花朵,这一切迟早要远离,成为记忆中某根轻易难以拨动的弦。但表象的平静下汹涌着更强大的心灵潮动,诗人在忍无可忍的内心堆积下,再也控制不住情感的涌卷翻腾,不得不听命于身体自动的倾泻:“我被夹于一个拥挤的词里—— 沉默缠绕着,我实在是太想说话。” 这种情感上的天真与脆弱,恰恰最有力地保持了兴玲心灵的纯真。对于诗人,这种纯真是最能够敏锐地感应译解自然诗意信息的重要品质。我们无法想像一个见多不怪、钝化麻木的心灵除了在名利场上做惯性角逐外,还能对生命对世界的诗意作出什么特别的反应。
四
唐兴玲诗歌还提供给我们一种明显的性别意识。在当下中性写作、无性别写作盛行的环境里,这无疑需要极大的勇气和对自身巨大的自省和关照能力。这里的性别意识不是指诗人必须在他的诗歌中向人们展示其身份和性别,勿庸置疑,任何一种写作所表达的情感都应该是人类共同普遍的情感。但男性和女性在写作视点和切入的角度上却存在着较大的差别。对于女性来说,往往比男性更深刻地感受到生命的悲喜和疼痛。在情感的体验和表达上直觉意识更浓烈。她们的写作大多从内部向外扩展走向世界,相对来说,男性在对内心世界的关注上是比不上女性那种敏锐和细腻的。唐兴玲诗歌中最常见的主题是生命和爱,但这里的爱已经完全从儿女情长的格调中蜕生出来,她以女性全身心的释放和投入,达到了一种生命疼痛的极致之大爱,同时也达到了诗的自由境界。
有别于一般女诗人的是,唐兴玲诗歌的指涉是辽阔空寂的,在更大程度上,她的诗歌只指向自己的内心,但朴素和华美同时具备的诗歌气质又使她的诗歌向无限敞开,永远没有疆界。她的内心就像一个放大镜,把来自原始心灵深处的秘密疼痛、欢愉、爱和赞美无限放大后再还原于文字。她情感和体验的细腻令人晕眩。她用词的准确,机警的想像跳跃,把读者和词语逼到无处可逃的境地,由此显现出词语的最高语义。对于一个诗人来说,已经成为见证的事实远远比不上可能被发现的事物更能激发他的艺术天赋。兴玲无疑是十分清楚这一点的,因此她2005年的诗歌在一贯的缓慢、从容、高贵的气韵中注入了新的陌生的、不确定的因素,她不断变换的整合方式,择取词语的准确度,对事物和世界纵深体验和开掘上的不断深入,使她的作品更具有了一种深远的惊悸的、能指的向度。
从树顶到树顶的影子,远远地
不迟疑,你遵循的路径,在剥
廊柱之下,由短途变长了。
是谁捉了你的灵魂,把你
关在你所知道的真实的路上?
在梦和虚无之间,
你的貌似强大的身影,
穿插进天空和树影不眠的钟点。
天空和树影看得很清楚,
蛇一般弯曲的路上,你走得笔直。
你不纠缠背披青苔的围墙,
你那凌乱的头发起伏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