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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的冬
发布时间:2014-12-25   来源:华声在线衡阳频道  作者:羽奇   编辑:

  我原本以为夏天对我来说是噩梦般的,因为浑身的油脂如若超然于海豹;然而夏天在其他的伙伴间是青春,是火热的清晨。然而冬天悄悄然来了,我在“鼻涕三千尺”中迎接她,不知道自己已经头昏脑涨。

  我不仅畏惧狂热,而且同样感受到冬日的凛冽。然而最可怖的不是冷气的前锋,是众人都不能信任一个“肚大脑圆”关于自己畏惧寒冷的“鬼话”,因而把之前有的譬喻搬出来,说笑我是企鹅海狗。

  的确的,常理上出牌,不应有一个人畏惧江南的冬天。江南的冬天在那些喜欢美丽想象的人心中仍旧美丽而温暖,那里有一片朦胧的湖面,水面上漂浮着水泡,荡漾着层层清波…美人在湖心穿着红色的旗袍,悠悠地撑杆泛舟,他们幻想着湖水澹澹,空气一样纷扬着薄薄的水雾…那里,与春夏好像没有差别。

  江南的水乡,这种美景是从来都不缺的。若说是冬,这样谈起就像没有来过真正的江南。秦岭之极北一向不屑于江南的寒意,却不知江南屋宇里向来没有热气飘飘然的光景。

  六年前“冰灾”,我在已经变成孤岛其一的衡阳度过了难忘的“灾民”岁月。四处缺水断电,这样的情形电视台报道很多。然而孩子是不懂得什么艰辛的:我注意着石鼓书院内大殿的飞檐上倒挂着晶莹剔透的倒冰锥,那实在是有灵性的东西!直到上面有水滴落下的时候便是春天来了…江上漂浮着一块块的冰成的碴子,这湘水江面的规模缩水很多;繁华地段已尽了人烟,道路上白茫茫的,甚至白了屋顶,白了普通小树的枝头。小孩子都喜欢玩找冰片的游戏,花坛里的园艺上,叶片被一层冰包裹,将它揭下。这样能收获晶莹剔透的宝贝:上面叶片的纹理清晰无比。这种艺术品是完全天然的,是失去不再来的。天真烂漫的小孩—譬如我,把它当作天赐的冷饮,今天想来是不行的:我认真地攻书后,发现其中总有其它,吃下去是要送医院的。罢了吧,总过了这么多年,兴许再是碰不见的。

  当时堆雪人十分方便。我会同很多死党垒砌一个巨大的白色“怪物”,母亲拿来扫把以为手,父亲拿出自己吃过的桂圆核以为眼睛,死党有自己的围脖,以此为它的围巾披肩。它在很和蔼的笑着,最终却被制造者们玩炮竹,不幸地炸了个粉身碎骨。我们自娱自乐,才能冲散所谓的苦痛。我受害很重,每天下楼踏在冰上不免要滑倒。一眉目疏朗的死党看见了笑得要命,自己也被滑倒在地上,我笑他,然而让自己更加摔得鼻青脸肿。他看我窘迫,乐得在冰面上跺脚…那时的我满脸冻疮,简直凄惨无比,现在看那照片简直是一种心灵的残忍。

  正常的南国的冬,自然不为鲁迅先生笔的北国朔风下,冬雪漫生光的悲壮。晚秋时早已落了所有该凋零的叶,零落的枝头不当其原状。风刮起来了,总是一如既往地吹过南方的大地。大地干燥缺水,地面上常有的水洼在常有的阴天中似乎消失,泥土气息一消而散了…然而这是我在城市里的见闻。一年前我在乡里度日,同样也是冬季。那远方青山虽不如春天的那般黛色,却仍然在目极之处如海市蜃楼,清晰或不清晰,已经没有明证的必要了。长辈们在老屋里拥火取暖,我与乡下的同龄友、黑黑瘦瘦的“杂铺”在乡间地头漫步、走在田埂上极目,没有四处蹦来蹦去的生灵,作物早就完全收获了。远方农家的炊烟在上升,还使我不由得怅惘了一番。林子底下有一所土屋,面前就是半亩方塘,现在已经是“一鉴开”的面目。殊不知在春天,它还是薄雾蒙蒙,层层清波,可以戏水?天色在冬日,更在乡村,是稍稍暗沉的。可暗沉照例意蕴深远,犹苦痛中之穷而后工。

  冬,自然是少雨的,可有没有些意外呢?答案自然是有的。江南的春,因在鱼米之乡,总是柔情似水,细雨绵绵;江南的冬,无意间飘洒下水花,时而让人感慨,纷纷扬扬。前者可以任找一块水乡集镇,不需要性感胴体,却要江南女子举起油纸伞彳亍。后者就在现在,冬天的风、南国的雨,打湿了我所在的省城,打湿了这里的风雨长廊,清冷之中,是要包裹自己的时候了。校园里的路灯,发出微茫的光,凹陷处悬着一串串珠子串连。西侧西湖小村的市街安静下来,少了上演的笙箫的杂戏,地面却有了橙黄色的泥泞。

  暮云在城南,不见江畔星城的石头森林,因此并非人声鼎沸。望着遇日则蓝、无日则灰的天际,站在嬉笑的同学潮流中,等待第一场瑞雪的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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