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跃文说:没有读者看的小说,绝对不是好小说。借用此说看散文,以我看来:没有灵魂的散文,也绝不是好散文。何谓散文的灵魂?就个人的粗浅理解,它肌理的内核中应该具有一种可以探寻的风骨和气象,一种可以捕捉其依托文字花园而闪烁亮光的真精神,一种可以穿透穹庐的题旨深挚而蕴涵感召的牵引力。
前不久在阅读《文艺报》上《母亲的盛宴》这篇散文的过程中,作者那厚重凝炼、沉静娴熟、性情朴质、内敛自如、韵味绵长、贴近灵魂的文字,一直敞亮着我的心底。向迅是个刚走出大学校门不久的文学小青年 ,是我未曾谋面但彼此熟络的朋友,我们同为一家省作协主办的文学网站的总版、编辑,我兼他专。 他的诗歌、评论作品我印象深刻,散文倒未曾在我眼前有过太多的晃亮,故《母亲的盛宴》这篇散文的偶然出现令我对其刮目相看的惊喜中自然免不了一种出乎意料。
辽阔的草原,孕育传说中骑士神话的地方,马上民族之神圣风采,常常令人仰望与亲近。作者偶然的一次草原之行,在一次次观看草原日出那种怅然若失之后的兴奋中,顿将文字与日出连理在一脉,自己瞬时所获取的文字涵义已赋有一种全新的生命:“大地上一种与日出遥相呼应的事物,突然红光满面地跃出我心灵的地平线,那即是文字。文字的诞生,无异于发生在人类社会的一次伟大的日出”。顺思而溯“那些最初跳跃着的、奔跑着的、动态的像日出一样,在一道无形的山脊上,焕发出了人类文明的曙光,让人类告别了蒙昧的时代”的文字便成了人类自己的母语。
母语作为一种具有民族性的语言,无论作为思想还是文化,它都是一切事物的基础。作者主动注入人文精神元素对母语的认知和阐释,将母语与民族和国家存亡粘连在一起的深沉思考,潇洒淳朴的笔调中自然流动着的是贴近灵魂思想层面的可贵表达。于他的内心,母语与母亲这个词语一样动人,一样温暖,是一个民族存在的最好的证明,也是不可丢失的神圣火种!作为土家族后裔的他,“深深地羡慕那些拥有自己母语的民族,羡慕那些至今仍在用母语交流、用母语写作的人”,在向他们表达敬意的同时,“对自己的土家民族没能创造出文字,一直心存遗憾”。这种没有遮蔽自己许多主观情绪的表达,融入与自己生命对接里存续着的那种活跃的精神视野,自然而然地衍生出可以穿透穹庐的一种呼唤:爱自己母亲一样地珍惜自己的母语吧!别把自己的母语丢了,别对自己的母语不屑一顾,以免酿成无法弥补的遗憾!
在《母亲的盛宴》的气象里,一种可以触摸得到的风骨所辐射出的温暖品性不只让我的灵魂颤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