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个人看法是,修订《基本法》是件大事,可能会造成很大影响,所以其他的选择,不管是行政手段还是进一步司法解释,可能更好。但是否能这样做,还取决于具体情况。重要的是人们开始考虑这些问题。
问:《基本法》是要保持五十年不变,那么此后呢?香港2047年的愿景是什么样的?
张炳良:从法律角度说,香港的制度从1997年起维持五十年不变,所以理论上到2047年可以有很多改变。但我相信,历史不会根据一些法律的规定来发展,历史的进展根据的是社会和经济现实。没人现在能预测二三十年后的中国是什么样,同样,也不能想象香港二三十年后如何。一个可能性是,到2047年,中国内地与香港之间的发展程度会非常接近,两种体制也很接近,那么香港就算还是一个“行政特区”,也不意味着是与内地相对的。不过我会把这个问题留给下一代人来考虑了。
问:然而现状是,香港作为特区仍然享受一些特权和利益。你认为香港人会准备好放弃这些特权和利益吗?
张炳良:如果香港经济发展得好,如果能够找好香港作为“中国的全球城市”的位置,我想港人会有足够的自信,来为中国做出贡献,就像其他城市一样。比如,我个人不介意香港为中国的国防预算做贡献,就像其他城市分担这个预算那样;我也不介意看到香港年轻人未来服务于国家机关,甚至参军。这些事情应该是可以讨论的,只要香港更加自信一些,很多事情都可以展开讨论。
问:香港的大学每年吸引了许多大陆学生,你认为香港在教育方面的优势可以保持下去吗?
张炳良:我对香港作为一个教育枢纽的前景是很乐观的。高等教育方面,香港有一个世界一流大学的集群;基础教育方面,香港也是世界最好之一,根据是麦肯锡和经合组织的基准研究。当然世界所有地方的父母都会对自己的体系不太满意,总会希望从别的地方学到一些好的经验,在尊重这点的基础上,我认为香港教育的基础是很好的。香港与世界的联系很紧密,是世界上最自由的社会之一,我想自由对学术追求和教育过程是很重要的,所以只要香港能够保持当前的这种基础和活力,那么香港会继续为中国的未来起到重要作用。当然这不代表其他中国城市就不会做得更好,但这不会降低香港的作用。同样,作为“全球城市”,香港要培养的人才不只是要服务于香港,而是放眼更广的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