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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南:一个涉黑团伙的“十宗罪”
发布时间:2010-12-09   来源:  作者:赵四荣 曾海啸   编辑:
 

2010年5月6日,衡南县云集村云集党支部书记罗志军对笔者说“以前,我们做点生意很艰难,有事没事有人找麻烦。如今,涉黑团伙除掉后,社会治安好多了,我们觉得很安全,群众期待的就是这样的生活环境。”

整整两百页的判决书,拿在手中沉甸甸的,翻开一看触目惊心。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参加黑社会性质组织;故意伤害、窝藏;寻衅滋事;敲诈勒索;强迫交易;贩卖毒品;赌博;容留、介绍卖淫……他们几乎无恶不作。

捅死一人 牵出一“窝”

湖南锐奇皮具厂董事长李良俊,衡南廖田人,是个很沉稳的汉子。2000年,李董南下广东花都打拼,渐入佳境。期间,他还特地到湖南师大法律系进修。2006年,作为招商引资企业,“锐奇”意气风发,在云集买地,翌年投产,生产出口产品。

回乡创业,李良俊起手挺顺。2008年,他当选衡南县“青年创业之星”,评为“感动衡南新闻人物”,并获得“衡南县劳动模范”称号,成为县人大代表。

2008年,衡南县“两会”召开,令众人意想不到的是,李良俊“有感而发”的《关于整治云集周边地区社会治安的议案》列为县人大第一号议案。

原来,该议案的提出与李良俊和他的“锐奇”有血的联系。

据李董回忆:女职工李娥连续几天上班迟到,厂方有关领导几次对其批评教育,李置若罔闻。3月26日,李娥再次上班迟到。根据厂纪厂规,李娥罚款10元。李娥因此与厂主管发生口角。愤愤不平的李娥召来男友何交生(廖田镇平山村人)、何建华(廖田镇平山村人)出面交涉,交涉不成,矛盾升级。一怒之下,何建华打电话喊人带刀前来帮忙,李祁衡随即纠集李成、唐朝晖、李飞龙(均系云集镇人)等社会闲散人员,手持砍刀等凶器、乘摩托车赶到该厂,双方发生冲突。杀气腾腾,一伙人手持管杀开始追砍厂里的人员,一时间,厂里乱作一团。李良俊闻讯赶回工厂之后,厂里的工人们开始拦阻何建华等人,打斗激烈。混乱中,陈运友从背部一刀刺中职工刘春生肺部,刘当场死亡。

衡南公安局刑警大队副大队长陈东华介绍案情,称:2008年3月26日下午5时24分,衡南县新县城云集镇工业园区锐奇皮具厂内发生一起故意伤害案,群众议论纷纷,当地影响极大。

衡南县公安局110指挥中心接到报警后,县长助理、局长谭志锋、主管刑侦副局长倪江海立即组织民警赶赴现场。随后,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吴旭东也速赶到现场,指导破案。经初步调查,作案成员7人,骑摩托车自带砍刀,冲入厂内不问情况原由,对厂内职工一阵疯狂乱砍,作案后有组织地快速逃离了现场。

原任衡阳市政府副巡视员、市公安局长杨琪君、市公安局副局长肖海波听取谭志锋局长汇报案情后,立即指示衡南公安务必全力以赴开展侦破,尽快破案。与此同时,县委、县政府也非常重视,县委书记周千山、县长张亮多次督办此案。

“3.26”命案侦破专案组迅即成立,由副局长倪江海负责,以刑侦大队为主,云集派出所及其他警种配合,抽调精干力量组成。现场勘验、调查访问、摸排嫌疑对象、围堵清查等工作同时展开,当晚,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吴旭东、公安局长谭志锋等领导亲自参加专案组案情分析碰头会。根据外围调查反馈的情况:涉案人员多为云集镇本地人或租住在云集镇外来人员,持刀作案后,一些涉案人员亦不同程度头部受伤。局长谭志锋、副局长倪江海针对上述情况,就侦破工作进一步作了详细分工:一路赶往衡阳火车站守候,防止案犯外逃;一路留守云集镇对宾馆、旅店、诊所等进行全面清查。

 

26日晚上,尽管专案组民警彻夜奋战,仍收效不大。27日上午8时,局长谭志锋、政委胡国平、副局长倪江海再次调度、碰头侦破情况,鉴于云集镇的清查未发现嫌疑对象藏身之处,犯罪嫌疑人带伤远地外逃的可能性不大的情况,于是立即决定进一步扩大清查范围,清查工作从云集向衡阳市区及周边县拓开,从局机关、派出所抽调300多名民警,分赴各地对所有的大小医院、诊所、门诊等进行全面细致“过筛”清查。参加清查的民警不辞辛苦,认真细致,逐医院逐诊所排查,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下午3时许,禁毒大队长刘太平、教导员张焱、装财股长刘旭、督察队副队长周文庆、文明办主任肖建平、禁毒女民警肖全英等6人清查小组,在蒸湘区黄茶岭衡阳市职工疗养院,发现三名头部负伤的青年男子正在治疗,行迹十分可疑。经向医护人员侧面了解,三人正是26日晚上租乘一辆“的士”来医院就诊的犯罪嫌疑人李祁衡、李成、唐朝晖(均系云集镇班竹村人)。清查小组民警速与随即赶来的专案组民警谢志强、胡小军、刘宝平汇合将正在就医二李一唐控制,并带回县公安局审查。

经审讯,二李一唐供认:3月26日,锐奇皮具厂女职工李娥因上班迟到被罚而与厂主管发生口角,便召来男友何交生(廖田镇平山村人)出面交涉,不成后矛盾升级,何交生当即纠集何建华(廖田镇平山村人)、李祁衡、李成、唐朝晖、李飞龙(均系云集镇人)等9名社会闲散人员,手持砍刀等凶器,乘摩托车赶到该厂与职工发生冲突,职工刘春生被刺中肺部当场死亡。

3月27日李飞龙投案自首,案件初有突破。

局长谭志锋认为该案犯罪嫌疑人出动迅速、工具齐备,作案时组织性强,手段残忍,逃离现场快,案子绝非一般。于是立即与副局长倪江海商量,召集专案组成员再次进行分析。局长谭志锋当场指示,该案不能以一般性的案件来办理,要结合新县云集镇社会治安现状,查清该案的深层次问题,还新县城一片安宁。

副局长倪江海认真负责,亲自上案挂帅,与专案组民警摸爬滚打在第一线,经过一个月的秘密侦查,初步查明3月26日所发生的故意伤害案中的7名成员均是以陈运广为首的团伙成员,并获取了该团伙23起违法犯罪线索。局长谭志锋、政委胡国平听取此情况汇报后,一致认为这是一个有组织的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必须坚决铲除,除恶必务尽。

一鼓作气 一气呵成

为了铲除黑恶势力,县公安局党委向县委、县政府作了专题汇报,得到了县委、县政府的高度重视。县领导当场表态划拨15万元经费用于办案。4月30日,全局抽调28名精兵强将组成了“3.26”打黑专案组,开辟了衡南县建县以来打击黑社会性质犯罪之先河。

“3.26” 打黑专案组成之后,立即制定了一系列侦查措施和方向,举办了专案民警业务培训,采取定岗定位,分成四组,即审讯组、调查组、抓捕组、材料组开展工作。由刑侦大队长殷文斌、教导员谢志强统一指挥和调度,刑侦副大队长陈冬华、重案中队长尹卫星、洪山派出所教导员阳佑林、法制预审副大队长张仲林分别任组长。为了保密,专案民警断绝了与外界及家属的联系,时间暂定一年。参战民警个个斗志昂扬,经过一个星期的奋战,旗开得胜,成功地将犯罪嫌疑人陈运广、李恒峰、廖志海、唐常军、陈林、雷小岳等团伙成员一举抓获。为了排除外界干扰,尽心尽力地将此案办成铁案,专案组将审讯地点选择到远离城区的岐山深山里,封闭式进行审讯,历时长达三个多月,民警吃住在民间,克服重重困难,战酷暑、耐寂寞,没有一丝怨言。大队长殷文斌以专案组为家,日夜坚守岗位,认真负责;教导谢志强、副大队长陈冬华满怀激情,敢打敢冲,永保刑警本色;青年民警罗桂秋、刘润峰刚刚谈恋爱,割舍恋人,一心一意扑在工作上;已婚民警蔡小华,妻子生下儿子三个多月,却没向领导提出任何要求,回家见见妻子、儿子一面;老刑警尹卫星、阳佑林的父母有病住院,尽管领导同意批假,但他们也没一人愿意放弃工作离开;得力战将邱凌、蔡小华、陈前因过度劳累患上重感,也无一人退下。参战民警没有被困难吓倒,他们拧成一股绳,克坚攻难。口号是“坚持就是胜利”,方法是“政策攻心,不战而屈人之兵”。

 

专案组民警既能招之即来,又能来之能战,工作雷里风行。每次调集中无一人不按时到岗,参战者个个满腔热情,该审讯的审讯,该调查的调查,特别是负责抓捕的谢志强、陈冬华、罗桂秋、邱凌、刘宝平、胡小军等同志,历经十多个月,踏遍广东、浙江、福建、江苏、湖南郴州、永州等地,在经费十分紧张的情况下吃盒饭,嚼饼干,啃慢头,夜宿野外,住差旅社、坐摩托车,转战南北,乘胜追击,行程 10 多万公里。经过不停地追踪,终于将“3.26”专案中两名主要犯罪嫌疑人陈运广、何建华抓获归案。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6个月审讯深挖,犯罪嫌疑人终于交代了整个犯罪团伙的形成、壮大及全部犯罪事实,破获各类刑事案件达70余起。第一轮审讯后,专案组又转为调查取证,逐一对案件进行落实。在专案组用车极为紧张和不便的情况下,靠双脚奔波在大街小巷、田边村组,他们不分白天黑夜、刮风下雨,起早摸黑,忙碌工作,调查群众和受害人达八千余人,调查材料多达30余本。

第一轮审讯结束,接着又是第二轮、第三轮……从犯罪团伙的组织、领导、分工,到每起案件落实到人,再一次次与犯罪分子斗智斗勇,终于使以陈运广为首的组织、领导、参加黑社会性质组织犯罪得以初步查清。该案涉案罪名达10余种,犯罪嫌疑人交代材料就达20本之多,负责材料整理的张仲林把家都搬到了办公室,每天整理材料到凌晨三点多钟。原来身体健壮、视力极佳的他,不但戴上了老花眼镜,而且头发白了很多,身体也瘦了不少。10月27日,张仲林不折不扣地将长达200多页的案件材料移交到市人民检察院移送起诉。检察院审核后,以案件复杂,部分事实不清,主犯未到案为由,二次退补到公安局。

为了抓捕主要犯罪嫌疑人陈运友,陈冬华、邱凌、罗桂秋主动请缨。在历经一年多的时间里,他们从已抓获的涉案人员入手,多次提审在押的犯罪嫌疑人,不辞辛劳地反复做工作,犯罪嫌疑人李祁衡最终向民警反映:“陈运友在云集的活动中结识一衡阳县籍的情妇,且关系较好,此人曾在云集一发廊做过事。”根据这一线索,民警从曾在该店做事的小姐入手,走遍湖南、江西、河南三省,分别找到十多名小姐,查出陈运友的情妇叫王华,现随父在郴州市开一家南杂店。2009年4月份专案组民警三下郴州,历时一个半月,进行秘密侦查和跟踪守侯,展转郴州、耒阳、永州等地,终于查清王华的相关信息和QQ号码。通过上网聊天找到关系人王华,但王华极不配合。民警不气馁 ,不灰心,耐心地做王工作,王便透露陈运友案发潜逃后,在衡阳县、常宁市、广东省东莞市等地生活的有关情况。 6月9日追捕组民警立即带王华赶赴东莞市,踏遍东莞市石龙、石碣、中堂、塘夏等镇,仍无任何结果。民警并没有因此而退却,不怕苦,不畏难,充分利用陈运友曾经落脚的地方一些关系人进行秘密了解和多方打听,得知陈运友最近在东莞市樟木头镇出现并与一河南籍情妇姘居的重要信息。6月18日,专案组民警跟踪追击直赴樟木头镇,在当地警方的配合下,在樟木头一出租屋内将陈运友当场抓获。

犯罪嫌疑人陈运友,反审讯能力都极为丰富,自知罪恶深重,只字不提。审讯民警陈冬华、张仲琳、邱凌、罗桂秋等人知难而上,主动承担对陈运友的主审工作,利用二天时间,快速调阅案卷,熟习案情,从陈运友个性和弱点,制定了详细可行的审讯方案。在审讯中,审讯民警与犯罪嫌疑人陈运友斗智斗勇。从生活上感化陈,从人格上尊重陈,从法律上规劝陈,让其自愿开口说话,自愿认罪伏法。大队长殷文斌与陈运友接触这段时间,从交谈中了解到陈最牵挂的是其母亲。当提其母在其潜逃期间逝世的消息后,陈运友第一次落下了泪水,并强烈要求到其母亲的祖坟上祭拜。大队长殷文斌认为时机已到,马上予以答复,并为其买好鞭炮、钱纸和香火,与陈一起来到其母祖坟祭拜,陈运友非常感激。返回公安局审讯室后,主动交待了故意伤害致人死亡案及涉黑案的全部犯罪事实,使以陈运广、陈运友为首的等人涉嫌黑社会性质组织犯罪案件的侦破工作划上一个完满的句号。

 

此案的侦查和审结,得到了省市领导的高度肯定和老百姓的一致好评,它是衡阳市近两年以来唯一一起涉黑案件,也是中央政法委针对打击涉黑案件所提出的“打早打小”之精神的经典案件。

沆瀣一气   猖獗一时

2005年11月11日(农历10月10日,俗称“光棍节”"),在陈运广等人的积极活动下,云集镇社会闲散人员中稍有名气的20余人聚集衡阳市丽峰宾馆,选举“老大”。当时,陈运广财力和名气均难服众,朱学工被推为“老大”。因安排众“小弟”食宿,花销太大,而“小弟”们又不能带来经济利益,朱老大很快打了退堂鼓,“辞职”而去,“小弟”们也树倒猢狲散。期间,陈运广出主意、协助朱老大处理一些纠纷,借机拉拢人心,在江湖上的名气和地位看涨。

2006年,以刘洋为首的另一股势力从广东回到云集,网络了云集一些社会闲散人员,声威不小。陈运广主动靠近刘洋,先后与他合伙开赌场、办砖厂,慢慢扩张自己的势力。不久,刘洋一伙与云集镇李伍生一伙争地盘,大打出手。公安机关铁拳痛击,双方一哄而散。此时,云集镇江湖上已经没有像样的势力。

2006年9月,陈运广和“小弟”李恒峰在双鸿宾馆开房聚众赌博,陆续收下李成、唐海晖及唐东风、李星星(均在逃)等几个“小弟”。逐渐,陈运广形成了自己的团伙势力。

此后,陈运广多次带领“小弟”在云集寻衅滋事,打架斗殴,恶名大增。

2007年,彭积亮、李祁衡、盛昭安及被告人陈运友、肖收徕等人纷纷投到陈运广的麾下,成为新一批“小弟”,团伙势力日趋增大。雷小岳、唐常军、廖志海、陈金华、王一轩、何小明等人,为谋取利益,欲借助陈运广一伙的势力在云集镇承揽工程、做生意赚钱,也一一投靠陈运广,依附于该团伙。

随着团伙羽翼日丰,陈运广一伙不断在云集镇实施寻衅滋事,敲诈勒索,贩卖毒品,赌博,容留、介绍卖淫等犯罪行为。直至2008年3月26日,陈运友等人在湖南锐奇皮具厂持砍刀、管杀等工具对厂里工人实施故意伤害,致使1人死亡,7人被砍伤,酿成严重的后果和极其恶劣的社会影响。

当庭一拍   一一判刑

2009年12月30日,经市中级人民法院审判,以陈运广为首的犯罪团伙共涉嫌组织、领导、参加黑社会性质组织罪、故意伤害罪、贩卖毒品罪、寻衅滋事罪、敲诈勒索罪、强迫交易罪、介绍、容留妇女卖淫罪、赌博罪、窝藏罪、聚众斗殴罪等十种罪名,涉案达73宗。陈运友被判处死刑;陈运广、何建华被判处无期徒刑,李恒峰等十人分别被判处18年、15年不等的有期徒刑,另案处理5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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